有这么一首诗：

来自远方，来自黄昏和清晨，来自十二重高天的好风轻扬，飘来生命气息的吹拂：吹在我身上。

快，趁生命气息逗留，盘桓未去，拉住我的手，快告诉我你的心声。

但其英文似乎更美一些：

From far, from eve and morning

And yon twelve-winded sky,

The stuff of life to knit me

Blew hither: here am I.

Now — for a breath I tarry

Nor yet disperse apart —

Take my hand quick and tell me,

What have you in your heart.

Speak now, and I will answer;

How shall I help you, say;

Ere to the wind’s twelve quarters

I take my endless way.

有意思的是，这首诗是我在一篇科幻小说中看到的。这篇科幻小说的名字就叫做《趁生命气息逗留》。当时在网上找到了整个版本，然后将它好好排版之后，发到kindle上阅读的。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，记不清具体的情节。但只记得是一种机器的浪漫。最近又重新看了这一本小说，发现他的作者竟然是著名的奇幻科幻作家，罗杰泽拉兹尼。还记得看他的《光明王》时候的震撼，一直感叹科幻小说还能这么写。然后就是奇幻巨著《安珀志》，也是一部非常精彩的小说。

这本书是作者的一系列的短篇小说集。我最喜欢其中的两篇，一篇是《趁生命气息逗留》，另一片是《刽子手回乡》。其实在人工智能发展的现代来看，这两篇有不一样的感觉。让人不禁想到人和人工智能究竟是什么。超级智能浮罗士德 坚信，只要扫描了人类所有的资料，就可以成为人类。而当前的大模型AI正是这么做的，然而，即使扫描了现存人类所有的资料，也没办法成为人。因为人类具有无法被理解的本质，比如不懂测量，但他能感知冷，感知热，他能感觉重，感觉轻，她能理解恨与爱、骄傲与绝望。而机器无法测量这些东西，也无法理解它们。浮罗士德经过了漫长的体验，去理解美好，理解艺术，但一直收效甚微。直到最后找到了最后人类的尸体，获取了细胞，培育了人类，然后将自己的意识体传送到人类身上，结果最后在人类这个有机体上，感受到了一切。智能的第一反应是：“我害怕”。所以你那害怕机器吗？或者说机器害怕人类。这应该是两种不同的思维体系互不理解。正如硅基生命，无法理解碳基生命一样。或许我们是杞人忧天，害怕机器取代人类，机器也害怕成为人类。更有意思的是，成为人的超级智能，学会的第一件事，竟然是撩妹，给另一个超级智能发送了上面这首诗，并将她也转换成了人类。不禁想起之前看过一个电影，叫做《逃出克隆岛》，男女克隆人主角逃出来后，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生存和繁衍。也许，爱也是机器感受到的极致浪漫吧。

刽子手回乡，这篇还有一个译名叫做《绞刑师》。讲述的是人类直到的一个超导智能体，发射到太空后，这个智能体突然发疯了，然后突然有一天，回到了地球上，与此同时，他的 4 个创造者之一正好在当天死去。于是另外三人中的一人找了一个侦探来保护自己。结果另外两人也因为各种巧合死去，最后幸存者本来以为难逃一劫，结果智能体只是回乡来与“父母”告别，然后就出发到了星辰大海。随着剧情的展开，发现他们在智能体幼年时，操控他杀死了一个人，而这是后来智能体发疯的关键。而机器经过多年的流浪，终于克服了这种负罪感，“自从人类获得理性的那天起，罪恶感就一直在驱使和折磨着人类，我相信他也会陪着我们进入坟墓。”，“生命的残酷塑造了本能，除了人类，地球众生皆由本能掌控。想知道什么是最纯粹的本能，看看昆虫就明白了。亿万年来，昆虫始终处于战争状态，从来没有终止的迹象。人类尽管一生的缺点，却比其他生物拥有更多良善的冲动，本能在生活中的占比也更低。我相信这些冲动直接源自负罪感，它涉及人生中最好和最坏的两面。”不得不说，机器智能的这个认识可能都优先于好多人类了。这也是另一种的浪漫，其实也是教育的一面吧。

其他小说其实也很有意思，有弥留之际使用能量拯救路人，也获得路人使用能量带她体验众生的温暖故事，有偏爱与机器融合的半面杰克，有讲述爱情与背叛的永久冻土，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杀来杀去的疯疯癫癫。也符合一贯的奇幻和科幻的作风。对于这个风格似乎有点印象，突然想起来，这也正是那部动画片《爱死亡与机器》人中讲述的内容。

爱死机这部动画片有几集也是疯疯癫癫，不知所云。无爱无恨，无生无死，我觉得非常有罗杰的风格。但整体上也是讲述关于爱、关于死亡、关于机器人、关于智能、关于存在的一系列小故事。或许在不久的将来，这些都能成为现实。那面对这种场景，我们如何与智能与机器相处？我们如何与技术相处？其实几乎是一个科幻永恒的话题。

其实到现在为止，科幻里面的很多片段都已经有了快要实现的苗头。著名的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有个三定律：

  • 定律一：如果一个年高德劭的杰出科学家说，某件事情是可能的，那他几乎就是正确的；但如果他说，某件事情是不可能的，那他很可能是错误的；
  • 定律二：要发现某件事情是否可能的界限，唯一的途径是跨越这个界限，从可能跑到不可能中去；
  • 定律三：在任何一项足够先进的技术和魔法之间，我们无法做出区分。

我觉得科幻就是关于这些定律的终极的人文关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