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书笔记《怪诞行为学》
这本书要从经济学说起,之前也看过一些经济学的书,传统经济学有个著名的假定,就是人们在经济活动中的所有活动都是理性的,人们会最大程度的争取自己的利益。因此,人们在面对日常生活中的选择时,会进行一些价值计算和权衡,选择最优的行动。在这个框架下,如果有人要违反这个“理性”,那么就会有“看不见的手”,也就是市场力量,将我们规范化,拉回到理性的道路。基于这个假定,传统经济学取得了巨大的成功。
但是到个体的行为来说,却往往不是那么回事。作者发现,人们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同样的错误,而很少从中吸取教训。这些错误从纯理性的角度来看是不可思议的。也就是,人们没有传统经济学假定得那么“理性”,更进一步的,作者发现,这些“非理性”并不是随机的,而是具有一些模式。因此研究这些模式,不仅仅能够对传统经济学加以补充,个人也可能少掉一些“坑”里面,或者反过来利用这些模式,也可能会取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成功。
书中分了十三个主题,探讨了在比较,供求,免费模式,社会规范,情绪兴奋,拖延,拥有依恋,多种选择,预期效应,价格,诚实,现金与作弊,个人需求等方面讨论了各种非理性的因素,很多研究都做了实验,有数据有逻辑分析。下面选择几个非常有感触的点探讨一下。
比较和攀比
开篇就给出一个例子,《经济学人》杂志给出了一个广告,可以订阅对应的杂志,其中,电子版每年 59 美元,印刷版每年 125 美元,印刷版+电子版每年也是 125 美元。对,选项二和选项三一样的价格,但是选项 2 多了一个电子版。这正是利用了人们比较和攀比的花招,从纯理性上来说,人们应该明确确定自己的需求,例如只需要电子版,或者只需要印刷版,但是选项三的存在让人们觉得自己占了一个大便宜。因此可以预测的是,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选项三,而丝毫不顾自己可能根本就不需要印刷版。
这个例子给人的教训是深刻的,实际上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,而在面对比较时,往往会选择看起来“能够占便宜”的一个选项。另一方面,人们关于生活幸福,或者顺心等一些抽象的状态也是不明确的,但是此时如果有一个例子比较,例如“这个人活的那么潇洒,我不如他,所以我不幸福”,但如果能有一个标准,将当前的生活量化,未见得就不“幸福”,我们见到太多这样的怪圈。
克服这个非理性因素的方法只有一个,就是打破“相对论”的怪圈。而具体如何打破,书中并没有说。想起来,刚刚读过的另一本书《被讨厌的勇气》里面或有方法,就是所谓“活在当下”,首先认识到这个怪圈,认识到不完美的自己,自我接纳,然后做课题分离,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影响自己,这样才不会被那么多诱惑和环境带偏。归根结底是自我强大,无所顾忌,就不会被影响。
社会规范
社会规范是和市场规范对应来说的,书中举了一个很形象的例子,你去丈母娘家吃饭,吃完后掏出钱包,说这顿饭真好吃啊,我该支付多少钱,300 美金够吗。可以想象的是丈母娘全家会把你列为最不受欢迎的人,以后也别想受到招待了。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就是弄混了社会规范和市场规范,在市场规范中,所有的交换都是黑白分明的,需要利益比较和及时偿付。而社会规范,包括人们互相之间的友好请求,不要求及时回报。社会规范建立起来不容易,维护起来也很脆弱,一旦建立起来,如果与市场规范开始碰撞,那么就会完全转到市场规范,再难恢复。
生活中人们常说,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花钱,不要使用人情,人情可能比钱贵多了。这里的人情就是社会规范,而钱是市场规范。社会规范建立后可能能解决很多使用市场,或再多钱也无法解决的事情,但是要维护,代价也很大。
从纯理性角度来考虑,社会规范,如果得不到回报,可能也是无法存在的,而事实是这种规范广泛存在。也正是这样,让传统经济学不再那么冷冰冰没有人情味。
更重要的是,同一个事物,是无法同时使用市场规范和社会规范的,如果混了,首先社会规范会失效,而市场规范的代价也会大大提高,这种示例也屡见不鲜。例如本来要好的朋友,平常帮忙,不需要付费,如果某次帮忙,支付了他费用之后,很可能以后再也不来帮忙了,使用再多的钱也不行。
在企业管理中这个悖论也很常见,很多企业会花费大量金钱和精力试图打造“社会规范”以获取员工的认同感和忠诚,但是经常执行过程中又会按照市场规范来使用利益,这样的“社会规范”很难获得成功,反而让市场规范的代价也提升。这里就不多做展开了。
启示在于,如果了解这两套规范,那么很多事情就要从一而终。
拖延症
如果一件事情,其长期来看会带来非常有益的效果,但是短期会带来一些不好的体验,那么人们往往选择短期的享乐而不顾长期的恶果。这是根植在人类基因中的现象,比如天天喊着锻炼,也直到锻炼的益处,但是总是不会行动。这正是拖延产生的根因。这一行为本身也是非理性的,如果从效益最大的方面去考虑,选择一定是去锻炼。
而治疗的最好办法是,一个“专制”的“外部声音”,次之就是自设底线。作者做过一个实验,给学生提出本学期交三个论文,分为三组,第一组严格规定了每篇论文提交的时间,第二组没有任何确定时间,只要学期末交了即可,第三组给学生自己定义交三篇论文的时间,一但定了就不可更改,必须按照对应的时间完成。最后发现第一组完成度最高,第二组最差,第三组,那些按照节奏设置底线,例如平均把提交时间分配到学期中的学生们完成度较高,而随意设置,例如全部设置成学期末提交的,完成度较差。因此,自设底线虽然是一个办法,但还有一个因素也很重要,就是节奏。
所谓节奏,也可以说是分解的目标,每一步都是较好达成的一种,例如说要去跑步,完全可以计划说我先每天先跑 2km,习惯后慢慢增加,最后达到每天能跑 5-10 km 的目标,而如果一开始就说,一下子要跑 10km,可能热情了一下,就很快放弃了。找到自己的节奏,能相对舒服的先行动起来,是克服拖延症的好方法。
选择困境
这个非理性的现象说的是,如果人们有多个选择时,往往不愿意放弃其中某些选择,而在所有选项中犹犹豫豫,最后整体收益比任意一个选择都低。例如想要买一个东西,有多个选择,从参数比对,到价格,到认真考虑售后,等等等,最后选择一大圈,费了很长时间,勉强确定买了一个,用了几天,心里想,还不如另一个呢。拥有的快乐也没了。
保留这样的可选择余地,本身也放弃了很多东西。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所谓“战略”,战略是什么,就是阶段取舍,有取有舍。如果贪图大而全,则在有限的资源下很多事情都做不好。进一步看,所谓的“大而全”也是一种取舍,放弃了聚焦加强某些能力,选择了全面平庸。
诚实
诚实几乎在所有国家,所有时代都被当做是美德,而现实情况是,多数人都会经常不诚实。在面对一些诱惑时,诚实的人也会踏出不诚实的一步,好在这一步不会太大。我们内心似乎有一个诚实底线,这个底线在一些重大的行为发生时会激活,避免我们做出大的不诚实行为。而一些小的行为,可能都不会让我们产生什么内心波澜。
如何克服非理性冲动,最好的方法依然是认清自我,设置底线。道德约束也是一方面,除此之外,书中并没有讲到很好的方法。
我以为更重要的其实是“对自己诚实”,这也是自我接纳的一部分,我就是这个不完美的我,如果我不相信某个事务,直接说不相信就好,没必要催眠自己,如果我不懂某个知识,直接明确不懂就好,也没必要装作懂。而只有自己诚实的面对自己后,才有可能对自己的缺点想办法去克服,去获得一个更好的自己。如果自己都骗过自己,肯定不会有进步。
总结
书中还有很多其他的非理性现象,描绘的也非常有意思,读起来很有趣。我觉得,了解这些非理性情况的重要意义就在于认清真实的自我。有很多缺陷刻在我们基因中,无法改变,而人最伟大的地方就在于,一旦认识到自我不完美,可能就会有办法来绕过,或者克服这些缺陷,就是改变的开始。